2023年上半年，B站和B站CEO陈睿或许是百感交集。

一方面，B站UP主停产走势引发热议，另一方面，2023年一季度亏损大幅减少。一向冷静理性的陈睿，在商业化的道路上一直小心翼翼地维护着社区氛围，但今年，面对盈利目标和UP主的陆续离去，他面临的压力更大。

财报数据显示，2023年一季度，B站总营收达50.7亿元，同比增长0.3%； 日活跃用户达到9370万，同比增长18%。 值得注意的是，B站净亏损同比大幅收窄72%，环比大幅收窄58%，超出市场预期。

毫无疑问，B站正在向2024年的收支平衡目标发起冲击。 对于现阶段的B站来说，亏损收窄是难得的好消息。

然而，好消息的背后，是B站三个环环相扣的问题。

从具体数据来看，亏损减少是B站过去一年降本增效的结果，尤其是“降本”起到了关键作用。 财报数据显示，今年一季度B站总运营费用为24.8亿元，同比下降11%，营销费用大幅下降。

在互联网红利难寻的当下，营销费用下降，成本也客观存在，即流量和用户的流失。 数据反映，一季度，B站MAU同比增长7%，增速放缓，环比减少110万。

更难的问题是B站如何留住UP主，保证优质内容，进而吸引新用户。

在财报发布后的电话会议上，陈锐专门回应了3月份出现的“上涨主停更新趋势”。 陈睿说，这是之前的媒体报道，他自己也看过。 文章的标题很吸引人，但结论具有误导性。

和往常一样，遇到敏感问题，陈睿总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澄清，很少以公司的名义发声。 在陈锐眼里，“犯错就要认错，被打就要立正”，是社区运营必须具备的态度。

为了做一个纯粹的社区，哔哩哔哩一直没有用户增长团队，也没有考虑商业化。 为了社区氛围，B站的商业化一直是克制的。 正因如此，核心资产UP主营收入的减少、优质内容的流失、用户付费意愿的下降，都指向哔哩哔哩的商业化问题。

当市场需要哔哩哔哩给出一个商业化、甚至盈利的答案时，哔哩哔哩还没有准确找到社区氛围和商业化之间的平衡点。

如今，距离盈利目标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哔哩哔哩必须面对UP主流失、用户增长挑战以及如何实现盈利三大问题。 正如陈睿所言，B站需要往前走，不可能一直停留在大家认为刚刚好的阶段。 B站需要拿出一个方案，既不破坏良好的社区氛围，又能持续吸引用户和UP主，实现多元化商业化。

01. 难点一：B站“降本”减损后如何留住UP主？

B站实现2024年收支平衡的目标还有多久？ 这是市场非常关心的事情，也是陈睿肩上最大的压力。

通过B站2023年一季度的财报，可以看出一些信号。

6月1日，哔哩哔哩公布了2023年第一季度未经审计的财报。财报显示，哔哩哔哩2023年第一季度总营收达到50.7亿元，同比增长0.3%； 毛利率增至22%，毛利同比增长37%。

最大的亮点是B站的亏损明显收窄。 财报数据显示，B站一季度净亏损6.3亿元，同比下降72%，环比下降58%。

拆解多份财报数据可以发现，在总营收大幅增长之前，B站更有可能通过“降本”实现大幅减亏。

财报数据显示，2023年一季度B站总运营费用为24.8亿元，同比下降11%。 其中，市场营销费用8.8亿元，同比下降30%； 带宽成本持续下降，服务器及带宽成本3.84亿元，同比下降16%。

降本让B站亏损大幅减少的背后，是B站多项业务增长乏力。

具体来看，一季度，增值服务业务收入和广告业务仍是支撑哔哩哔哩营收的支柱。 一季度，增值业务收入21.6亿元，同比增长5%； 广告业务收入12.7亿元，同比增长22%。

在增长方面，广告业务是亮点。 在一季度互联网广告市场整体回暖的背景下，哔哩哔哩广告扭转了去年的颓势。 管理层表示，即便是外界并不看好的效果广告，也实现了近50%的同比增长。

只是，除了广告业务，其他业务表现平平。 尤其是游戏业务和电商业务，依然“搬不动”。

财报显示，一季度，B站游戏业务收入11.3亿元，同比下降17%。 同期，腾讯游戏业务收入同比增长10.8%，其中国内市场游戏收入同比增长6%，网易游戏及相关增值服务收入增长7.6%去年同期。 对此，哔哩哔哩表示，主要是因为没有新游戏上线。

电商等业务，本季度更名为IP衍生品等业务，实现营收5.1亿元，同比下降15%。 由于衍生品销售减少”。

数据的对比也表明，除了广告之外，B站想要呈现收入的多元化发展依然不易。 游戏市场以热门内容为导向，竞争激烈； 除了电商业务的起步，还有很多教训需要补充。 而这或许会为B站的健康发展埋下隐患。

更重要的是，虽然B站实现了减亏，但对于UP主来说未必是个好消息。

早在今年3月，B站UP主就发起了停更一波。 当时，多位UP主表示，暂停更新的原因集中在平台收入减少，收支难平衡上。 从这份财报的数据来看，B站分给UP主的钱确实在减少。 2023年Q1营收分成成本为20亿元，较2022年同期下降8%。

有趣的是，B 照例没有透露月均活跃 UP 主数，仅披露了日均活跃 UP 主数同比增长 42%。 这似乎也是在回应之前 UP 主网关闭导致的外流。

值得一提的是，陈睿在财报电话会议上专门回应了“UP主停更新”的话题，称很多媒体的说法都具有“误导性”。 他解释说，创意激励其实是用来给还没有赚钱的UP主一些收入，主要是针对粉丝量不到1万的UP主。 对于拥有1万以上粉丝的UP主，B站的做法是逐步帮他们想办法通过B站赚钱。

这确实是哔哩哔哩必须要做的事情。 在前段时间发表的《UP主停更，逼B站》一文中，详细解释了UP主停更背后的深层次原因和更新趋势。 B站UP主的商业化困境，说明B站在减少激励的同时，也未能帮助UP主获得更多的商业收入，“为爱发电”终究不会长久，而且制作成本高 商业收入不高的UP主相继离开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意味着B站需要加快帮助UP主想办法赚钱的步伐。 想办法留住UP主，是B站今年必须解决的问题。

02. 问题二：老用户能在哔哩哔哩停留多久，新用户从哪里来？

“一个人一生只能想要一件东西，也只能在得到之前先放弃。” 陈睿曾经在接受采访时说过。 这一次，在网络流量已经见顶的前提下，陈睿放弃了营销带来的流量，换来的是业绩损失的减少。

很难判断这笔交易是否值得，但这一定是陈睿经过再三考虑后的选择。 毕竟距离2024年实现收支平衡目标只有半年时间，时间紧任务重。

反映在数据上，哔哩哔哩收紧营销成本的代价是，用户增长的挑战已经显现。

2021年，B站给自己定下了“2023年MAU达到4亿”的目标，而如今，DAU已经取代MAU成为其关注的焦点。 陈睿的态度也转变为，“相比MAU，DAU更能体现用户的活跃度，也更能体现B站用户数量带来的商业潜力。”

这背后是B站一季度MAU数据的低迷。 今年一季度，B站MAU为3.15亿，环比减少110万，同比增速自上市以来首次跌至个位数。

此外，这也是B站MAU继2022年第四季度环比下降660万后，连续第二个季度出现下滑。

如果说B站过去一直处于亏损状态，但仍然在市场上占有一席之地，那是得益于其高增长的用户规模。 在用户增长放缓的今天，实现“2023年底4亿用户目标”似乎更加遥远。

来源：B站官方微博

另一方面，受内容生态的影响，在B站付费用户方面，大会员数量下降明显。 截至一季度末，B站主要会员数达到2020万； 2022年第四季度，这个数字是2140万，相当于环比减少了120万。

这意味着，今年一季度，靠《三体》动画热潮增加的100万用户，不仅全部流失，B站还额外流失了20万用户。从字面上看《三体》动画口碑，B站预估播放量为8亿，但截至发稿，该片在哔哩哔哩平台的播放量仅为5.6亿。

月活跃用户和付费用户的下降证明哔哩哔哩内容的吸引力正在下降。 更重要的是，除了缺少爆款外，一季度UP主停更后，B站的内容生态也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

众所周知，哔哩哔哩是由UP主、平台、用户共同打造的内容社区。 哔哩哔哩今天的成就，离不开UP主的优质创作，因为是UP主创作的优质内容吸引了用户。 停留和停止。

其中，UP主与粉丝已经在哔哩哔哩生态乃至生态之外形成信任关系。 在这种羁绊下，一旦UP主切换平台，或者停止更新内容，粉丝自然会切换平台，或者不愿意在B站付费。

需要注意的是，在B站的收入构成中，增值服务业务收入与用户直接且密切相关。 用户付费意愿下降，增值服务收入也随之下降。 数据反映，2023年一季度，增值服务业务收入21.6亿元，较2022年四季度的23.5亿元下降8%。

2019年夏天，陈睿在接受采访时直言，“只要用户站在B站一边，B站未来就会立于不败之地，这是我的信念。”

当时，B站月活跃用户总数为1.28亿，创历史新高。 B站的内容生态也处于快速发展期。 跨年晚会和优质UP主“你好，我叫何同学”接连爆火。 B站也从一个“小破站”成功破圈，成为大众级的内容社区。

B站一度创下了中国互联网产品中最高的会员门槛。 所有用户在成为会员前必须在一小时内完成100道题，分数不得低于60分。 这样一来，B站就可以保证进入平台并能发表评论的用户都是经过筛选的优质用户。 而且粘性很强。

但是，不管现有的用户体验有多好，老用户也会逐渐变老离开。 如果新用户进不来，社区就会死掉。 内容社区“不生不灭”的法则同样适用于B站。

如何在成本缩水、用户不稳定的情况下保证生态的健康发展，是哔哩哔哩更长期的挑战。

对此，陈锐在财报电话会议上表示，现阶段，“提升商业化效率应该是公司最重要的任务之一。” 他认为，相较于MAU，DAU更能展现用户活跃度，更能展现B站用户数量带来的商业化潜力。因此，公司策略仍以DAU的增长为主。

03. 问题三：社区氛围与商业化难以兼顾。 哔哩哔哩如何实现盈利目标？

如果不是哔哩哔哩的CEO，陈锐一定是哔哩哔哩的忠实用户和头号粉丝。

遇到B站时，陈睿正在经历职业生涯最艰难的阶段。当时，陈睿离开金山，成为猎豹移动的创始合伙人。 在猎豹的四年，是陈睿最快乐的四年。

是B站救了陈睿。 在B站，陈睿可以放飞自我，沉浸在这个纯二次元的兴趣共同体中。 或许是因为这段经历，即使在成为B站CEO之后，陈睿也一直把自己放在B站用户的角色里。

“如果B站坏了，我怎么办？答案是心碎。所以我可以克制自己对成长和速度的过度渴望。” 陈睿说道。

这种过于在意社区风气的思维，让陈睿和B站在商业世界显得格格不入，甚至落伍。 无论是什么样的产品，如何赚钱的问题都必须要回答，以至于陈睿和B站还在商业化上苦苦挣扎。

哔哩哔哩本质上是一个内容平台，内容与业务相互影响和驱动的底层逻辑没有改变，这也意味着内容生态和业务生态始终是哔哩哔哩的核心。

从这份财报来看，商业生态依然是哔哩哔哩最头疼的问题。 虽然广告业务随着市场回暖有所好转，但游戏和直播业务却难以实现。

要知道，游戏业务曾是哔哩哔哩的“存量臂膀部长”，推动了哔哩哔哩的上市进程。 财报显示，2018年Q1，B站营收8.68亿元，其中，游戏业务营收6.89亿元，约占总营收的79%。

随着B站登陆资本市场，“一家游戏公司”的质疑声一直困扰着B站。为了社区氛围和产品定位，辰睿实施“B站去游戏化”策略，游戏占比生意逐年下滑。

来源：B站微信公众号

反观这一时期，B站拓展了电商、直播等业务。 尤其是在电商领域，从以前的B站会员购买，到如今的直播带货，B站的尝试更加多元。 去年底，在哔哩哔哩的AD TALK营销发布会上，哔哩哔哩分享了电商转化的定位，即视频评论区的“蓝色链接”内容，打通了与天猫、京东等平台的链接.com、拼多多，减少中间环节。

但几经摸索，B站的电商和直播业务还不足以抗衡高昂的成本。 B站连年亏损，去年亏损达到70亿。

2022年11月，陈睿再次重启游戏业务，亲自上阵。 然而，一波三折之间，博彩市场已今非昔比。 腾讯、网易、字节跳动等玩家不断晋级，竞争异常激烈。 现在数据也在证明，B站错过了比赛的好时机。

陈睿经常反省。 他的微信签名是，“俄罗斯方块告诉我们，错误会累积，成功会消失。” 在他看来，总裁要是出了大问题，那肯定不是他。 犯了错误。

不可避免地，哔哩哔哩在加速赚钱、探索商业化的道路上，依然在破坏社区氛围。

比如2021年，哔哩哔哩推出竖屏短视频Story-Mode，吸引了一批短视频博主入驻哔哩哔哩。 以往，横屏的中长视频内容是B站优质内容的保障，UP主已经习惯了这种视频土壤。 当Story-Mode出现时，短、平、快、标题党等内容侵蚀着原有的内容生态。

内容生态的破坏直观地体现在长视频创作者的创作热情上。 今年一季度，B站的UP主停更了，就是一个例子。 但是，如果哔哩哔哩不加快赚钱速度，UP主就收不到广告，分享利润，收入会减少，所以他们还是会离开哔哩哔哩。

社区商业化一直是行业难题。 社区最重要的是维护生态。 这个生态里有用户，有创作者，有广告商。 当整个移动互联网的增长红利没有了，市场开始向社区索取利润。 社区需要做的是平衡多方利益，找到一个平衡点。

而这个平衡点在哪里，B站未必能准确把握。

来源：B站官方微博

很难判断现在的B站是否还在陈睿预设的轨道上发展。 毕竟这位喜欢二次元动画的CEO并不喜欢战争，也不过分强调成长和速度。 相比之下，陈睿的成就感来自于，即使只有一个人为他做的产品喝彩，他仍然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从陈睿踏入B站的第一天起，他就把自己调整到了这家公司经理的角色。 因为他知道这是他热爱和擅长的领域，他相信自己一定是最了解哔哩哔哩的人。

陈睿想把B站打造成最纯粹的兴趣爱好场。 如果B站不到万不得已，他会选择让影响用户体验的措施在后面出现，比如商业化。

“争取在三年内成为一家百亿美元的公司。” 上市之初，哔哩哔哩想通过补贴UP主和制作原创内容来提升平台内容质量，从而吸引更多用户，讲述内容社区的盈利故事。

现在，面对UP主的流失和盈利目标的紧迫性，陈睿或许有了一些新的思考，但市场和竞争对手已经不能再让他慢慢思考了，今年对于哔哩哔哩和陈睿来说，是无疑是极其关键的一年，陈睿需要尽快给出核心问题的解决方案。